To Catechise a Scrambled Egg Vol. 2

攝影之神詼諧風趣地告誡我要將雙目與心給予衪,以作自警。我告知衪那靜謐而富有生命力的眼眸,那輕易被感動且少不免帶點傷感的心皆不曾屬於我。它們早已屬於衪。

就像基督徒佩戴十字項鍊並在身上畫上十字聖號祈禱一樣,我在心口繫上愛機,誠邀有形無形的世界、攝影和自己的內心本質出席一場豐盛生命的、緊扣生命脈動的舞宴。攝影是我今生的信仰。

如果把攝影比作一家新穎且熱門的文學哲學咖啡廳,那麼成功拜訪者將會遇到John Berger、Roland Barthes、中平卓馬、Susan Sontag等人。我偏愛Berger。和Berger 聊攝影是一場愛的教育。對世界命題極為着緊的他一直向我訴說着擁有善良的心眼的必要性。初次摸索攝影創作時便有幸接觸John Berger 的文集。因為他的思想精神,我開始凝視充斥在世間的各種隱語— 最後一瞬的眼神、鳥的語言、巴勒斯坦人的橄欖枝、格魯吉亞的風⋯⋯

持續從相機的觀景窗凝視世間,持續在名為「街道」的朝聖之路體驗生命之旅,自我因此漸漸消逝了不少。因為心空了、放開了,心能容納更多的愛與知識。

約數週前我在電車站月台上與一名時空旅人結緣。起初我留意到富有生命厚度的他因我心口前的相機而雙眼發亮,於是便向他打招呼,我們隨即交談起來並互相展示自己所拍的照片。Bohumil Dobrovolský 是他的名字。


Dobrovolský 給我展示了他在1968年8月21日拍下民眾以肉身之軀嘗試阻擋蘇聯坦克佔據Czechoslovakia Radio的相片,我將之銘記於心。我敬服他的人文精神與造詣,並稱讚他是高手,他卻自嘲自己只是新手。我笑然大家都是永遠的新手,他隨口說了「Long live Photography!」,我就跟他說「Photography is forever young!」,他表示非常認同。隨後我們踏上了同一班電車。當電車駛經Wenceslas Square (Josef Koudelka站在高處向空無一人的廣場舉起手錶拍下的那幅照片,照片中他的前方正是Wenceslas Square) 時,他將充滿思慮的眼神投射於車窗外,默默唸了一字 —「Protest」,便下車了。我們揮手作了道別,攝影人的道別。

Berger! Dobrovolský! 只要我們一如既往好好的活著,我願意相信我們可以再次跨越國界和種族之間的隔閡,將心比心,沒有語言限制下相談。那時,我們的心靈將達到平衡狀態,in perfect harmony。我向你們承諾,在火車抵達生命盡處前, when I see It,I will give It my heart once again。謝謝你們,因為你們,我更愛這個世界,更喜歡我的信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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